當年的釣點早已無魚可釣,但魚就在水中,真正的垂釣者都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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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釣是一種生活,能釣到魚固然是最簡單的目標,但垂釣更是一種修煉。垂釣尋蹤都江堰二峨山,我們不僅“釣”到了一路美麗風景,還“釣”到了人與人難得的緣分,“釣”到了家人間生死相依的情誼……
垂釣都江堰,月映寶瓶邊。
長線拋南橋,魚躍楊柳岸。
都江堰寶瓶口
天府之國的都江堰是著名的水之城,江、河、湖、溝、塘等遍佈城鄉,可謂垂釣愛好者的天堂,到處都能見到垂釣者的身影。
城市中心繁華地段幸福路上的楊柳河,宣化古城樓門邊的蒲柏橋,壹街區的頤湖等地都可以垂釣,垂釣儼然成為集自然、文化和灌溉於一身的“三遺”城市都江堰的一道獨特靚麗的風景。
初冬,在城中楊柳河五桂橋垂釣時,醫生釣友李志遠突發奇想對我説,你釣魚一直都在都江堰城鄉的江河邊,去山上的河、溝、湖、塘裏釣魚,那才更有意思。
此話正合我意,到山上垂釣是我早有的願望,那種於青山、飛瀑、白雲間垂釣的感覺想必一定特別奇妙。
風平浪靜是我希望的人生,驚濤駭浪也是我追求的生活。
説到就要做到。
週末,我和李志遠及《歲月都江堰》編輯部的釣友們輕裝簡行,向目的地都江堰二峨山前進,到久聞大名的山中“一碗水”去垂釣。
少小的時候,有一次我跟着表哥到青城山上的山溝水塘裏垂釣,歲月如梭,轉眼間我再次上山垂釣時已經兩鬢見白。
二峨山“一碗水”
“一碗水”是山上的一個巖凼,傳説三國時期,二峨山下一個賈姓年輕人為給傷病的母親補充營養,在寒冬冒險上山釣魚,從凼凼中帶回一竹筒水,剛好倒出一碗,用它將釣到的鯽魚煮熟給母親食用後,效果立竿見影,母親的傷病不久痊癒,二峨山上這個默默無聞的地方由此名聲大噪。
久而久之,人們便把這個凼凼叫做“一碗水”,從四面八方爭相尋蹤垂釣求水者絡繹不絕。
這個傳説一代傳一代,已經很多年了。
在行進的路上,我不停地問自己,二峨山上這個“一碗水”的地方現在還能垂釣嗎?
冬天的二峨山
二峨山位於都江堰龍池鎮、蒲陽鎮、向峨鄉三地交界處(向峨鄉現已合併至蒲陽街道辦),主峯海拔2000多米,“一碗水”在半山腰處,之前我們從未去過,聽説沿途溝壑縱橫,處處懸崖絕壁,很早就沒人去垂釣了。
我們這次上二峨山“一碗水”尋蹤垂釣,事實上是一次深山探險。
《歲月都江堰》編輯部三位尋蹤垂釣者——徐琪(右)、文潔(中)、徐曉燕(左)
出發時,李志遠的愛人徐琪不放心,臨時起意要伴夫君同行,大有生死相依的感覺。
誰説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徐琪的臨時起意,讓攀登高峯尋蹤垂釣的我們信心大增。
徐琪的姐姐徐曉燕也與我們同行,二峨山是她熱戀的故土,在那個激情燃燒的年代,她上山下鄉就在那裏,返城後四十多年沒回去了。
她想去看看曾經的鄉親們,重新感受那片熱土的温度,那裏的山山水水都留有她的腳跡,她可做我們此行的嚮導。
遠眺二峨山
垂釣者有時就是冒險家,剛剛拿到駕照的李志遠竟然親自駕駛小越野行駛在懸崖絕壁的山道上。
在車上,我心不在焉地胡亂擺弄着魚竿。
透過窗外看萬仞絕壁,心裏懸吊吊的,會不會壯士一去兮不復返,魚沒釣成被餵了魚兒呢?
一路上,徐曉燕滔滔不絕:當年這個山角她來過;大核桃樹下曾經住着幾户人家;她當年作為村裏的赤腳醫生真的赤着腳爬上高高的山坡去為鄉親們治病;那個山溝溝當年水好深,好多人在那裏釣魚……
突然,路邊出現“天空之崖”四個大字。李志遠告訴我們,這裏就是傳説中的都江堰網紅打卡地“天空的邊邊——天空之崖”。
偶遇勝地,主編文潔提議下車一遊,先“釣”風景,再去釣魚。
我和李志遠下車後直奔山巔之上的天空之崖,心裏憧憬着能不能見到如來佛祖或者早已修煉成仙的願者上鈎垂釣開創者姜太公。
我們上了天空的邊際,徐琪遠遠地為我們拍了幾張照片,我發到網上點擊量嗖嗖直上八十多萬。
李志遠(左)和筆者(右)登上天空之崖
一條飛瀑從天空之崖山巔直落山溝,就像掛在天上的白布。
我忍不住拿起魚竿,坐在雲端裏開始垂釣。
“小夥子,你在幹啥子?”一位頭戴斗笠的大爺笑着慢步走來,我趕緊回答:“釣魚呢,這裏不準釣魚哇?”
我心想什麼小夥子啊,其實我也二十多公歲了,小孩子們也喊我爺爺。
爺爺見爺爺,一見惜依依。大爺告訴我這條天溝過去確實是垂釣的好地方,可這些年連蝦子都沒有一隻了,他還告訴我這裏釣魚的地方很多,可以帶我們到附近的石花村去野釣。
“石花村?”聽到這話,旁邊的徐姐大喊一聲。
她平時可是一位輕言細語的温柔女性。徐姐告訴我們,
當年她十六歲下鄉,在向峨鄉當知青,鄉上的團委書記餘國書就住在石花村。
她擔任村上的赤腳醫生正是因為餘國書書記的熱情鼓勵。
餘書記從政數十年,一身正氣,兩袖清風,被譽為“人民的好書記”。
她在回城後的四十多年裏,一直想有機會再見到老人。於是,我們收起魚竿,轉向石花村。
我們拄起竹杖,翻山越嶺,終於找到深山密林中石花村中的餘國書老人家。
老人年近八旬,退休後一直和老伴住在山中老家,守護着都江堰最後一個鄉——向峨鄉的這一片山林。
見到我們,老人特別激動,就像見到了久違的親人,説四十多年了一直就想見見當年的知青小姑娘,不想今天竟然夢想成真。
説完,他馬上打電話讓在外面的兒子回家準備酒菜。
聽説當年的知青回來了,一會兒工夫就來了許多鄉親。
數十年友人相見,無一不感動得熱淚滿面,往事敍也敍不完。
老人的家是典型的川西山村人家,房檐下掛着一束束尖尖的紅辣椒和金燦燦的玉米棒子。
屋前翠竹掩映,樹木成林;屋邊溪泉叮咚,小橋流水;屋後繁花似錦,鳥語濤鳴。
院子裏跑山雞歡快地追逐啄食,一片青青的鹿耳韭菜、水靈靈的小白菜,兩棵大樹上掛滿圓滾的黃杮子,讓人垂涎欲滴……
我突然在想,人們所向往和追求的那種生活——年老之時,有一塊田園種菜,在一方院子裏聽花開,和小狗小貓做遊戲……
這般世外桃源生活,不正是這樣的嗎?
我們走進老人的廚房,廚房通往寢室間的門楣上掛着一幅“三貓圖”特別引人注目,除此之外家裏別無其他圖畫。
讓人感到驚奇的是,這幅畫竟然是同行的徐琪36年前繪製的作品。
儘管圖畫多年來在廚房中煙燻汽蒸,但仍然完好無缺。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幾十年前的畫作竟然機緣巧合出現在眼前,可能這就是世間所説的有緣千里來相會,也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三貓圖》(徐琪繪)
見徐琪凝視着畫作,餘國書老人説:自從掛上三貓圖,家裏就沒有鬧鼠災了,我們一家都很喜歡你的畫。
徐琪告訴老人,現在她主要畫魚,今天到二峨山體驗生活,和大家到“一碗水”凼凼釣魚。
她的話打開了老人的話匣子,老人説自己小時候就喜歡魚,空閒時也喜歡垂釣,並向我們講起孝子賈生遠上“一碗水”釣魚的故事,還輕聲哼起民謠《一碗水凼凼》:
二峨山囉,高呀嘛高萬丈,
半山腰上一碗水凼函。
冷風颼颼囉下雪了,
水深深囉,清又嘛清又亮,
喝了才知神仙湯。
……
聽老人説喜歡魚,又喜歡自己的畫,徐琪便從車上取出一幅魚畫,這畫本是藏友預購的,就先送有緣人了。
老人十分高興,告訴我們“一碗水”那個地方現在不好釣魚,要帶我們去釣兩里路以外的山溝響水洞。
餘婆婆一聽,悄悄告訴我們,餘國書身患癌症,但自己不知道疾病實情,已經幾次差點離開人世間,他現在的生命以天計,以分鐘計……
餘婆婆説完,倒上一杯熱水,放在銀杏樹下的桌子上,輕輕揉一揉老伴消瘦的大手,提醒他該服藥了。
銀杏樹是兩棵連體的樹,靜靜地相依着,正像兩位老人,你不説“我不會離開你”,我也不説“我也不會離開你”,
相思風雨中,每一天都是簡單的、純粹的愛情,相依相偎,一天、一月、一年、一輩子……
老人的老屋和房前的夫妻銀杏樹
不得不説再見,相見時難別也難。
垂釣途中轉了個彎,重走當年赤腳走過的路,拜望當年有恩人,徐姐眼眶裏的淚水稀里嘩啦地落下。
告別老人,我們重新踏上尋蹤垂釣二峨山一碗水凼凼的路。
駕車行至一個小山村,便沒有再往前的車道,我們只好把車停在那裏,開始攀登陡峭山路。
村民告訴我們:“一碗水”凼凼雖説已經不遠了,但俗話説“山在眼前,要走半天”,沒兩個時辰恐怕回不來。
看看時間,現在已是午後2點多,我們依然決定繼續前行,定了目標就要盡力實現。
二峨山溝
向峨乃著名的“甜蜜之鄉”,果大肉甜的獼猴桃是當地特產。
我們穿梭在滿山的獼猴桃果枝中,亂石縫,懸崖邊,步步驚心動魄。
徐琪跌了一跤滑下坎坡,李志遠絲毫沒有猶豫,連滾帶爬五步並作三步很快抓住了她。
患難見真情,誰説這世間沒有好男人?
垂釣“一碗水”
如唐僧西天取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我們一行歷盡千辛萬苦終於來到傳説中的“一碗水”凼凼旁。
山還是那座山,凼還是那個凼,可山已不是那座山,凼也不是那個凼。
“一碗水”清澈見底,青天白雲、蒼松翠柏倒影其中,徐姐不禁自言自語道:哪裏還有魚兒的影子呢?
霜染二峨山溝
心中有佛即有佛。在水一方,我和李志遠坐水邊石塊上揚竿拋線,開始靜靜地垂釣。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難得一見的冬日暖陽已西下,金色灑滿山間,我們該收竿下山了。
李志遠和我相視一笑,心有靈犀。
我倆都明白,魚兒在我們心中,魚兒就在水中,不是真正的垂釣者看不見。
二峨山中有人家
垂釣是一種生活,能釣到魚固然是最簡單的目標,但垂釣更是一種修煉。
垂釣尋蹤都江堰二峨山,我們不僅“釣”到了一路美麗風景,還“釣”到了人與人難得的緣分,“釣”到了家人間生死相依的情誼……
李志遠(左)和筆者(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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