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催奶”而來

昨天送給劉二哥為孫子催奶的兩斤黃骨，不知他有沒有慎重考慮，記得多年前他小手一招，揭竿擎旗在濕地建起魚幫，如今已兵多將廣嘍羅百眾，我也一直鞍前馬後，本想在幫裏謀個一官半職應順理成章，不料二哥嫌我愚氣太重，不能領兵率眾，至於師爺的交椅，也因我曾經出過要將魚獲統統上繳來喂牛的主意而被全票否決，並差一點被趕出魚幫。

於是我韜光養晦，蜿蜒前行，但至今還微不足道，我鬱悶無奈、沮喪彷徨，甚至懷疑，就他們幾個臭皮匠，本來都是一樣的臭，要不是我幫他們扯虎皮扮大象，何來今日他們的德高望重，何能一開口就使人覺得語重心長，我得努力、我得運籌，恰好二哥添孫不足滿月，他將一切的生產生活、後勤總務全部承包，工作家庭全靠他一雙勤勉的手罩着，忘記水裏的魚已長成什麼模樣，而住在他對面的李老五神祕地悄悄告訴我，説二哥只差點沒給他媳婦洗屁股，連孫子吃不完的奶都捨不得浪費，可能會供不應求。

真有此事？不能深究，但可以細想，趕緊給二哥去個電話，説孫子是大家的，催奶的事我得插手，隨即電話裏咆哮而來：“趕緊死到水邊，晚上來我家密西”。

那還等什麼？

一路狂奔到水邊，昨日的熱鬧不再，預報説陰雨，但暫時還沒落下來，耽誤不得，開搞！

魚的個體比昨日要小，不過無所謂，本來就為催奶而來，岸邊的水氣越來越重，風起，天降雨，支傘以待。

很快下起小雨，但催奶魚不斷，我進退兩難，為了大家的孫子，為了在魚幫的高官大位，拼，死拼

降雨就會降温，寒意驟起，這些催奶魚，雖然沒有大家手上的鯽哥鯽妹那樣風情萬種，或許大夥還會説我字裏曖昧，但畢竟意境高遠，至於相對那幾十斤春秋大魚夢，還不止一步之遙的距離，可我目標明確，就憑護裏的這幾條催奶魚，我的希望，我能··

剛過響午，水面上升起團團白霧，疑大雨將至，二哥擔心我的安危，派兒子驅越野下來撈我，於是整理裝備，正要趟過草叢，突然發現旁邊坐一老釣，便邀他一同回返。

今年雨水充沛，一開始我們就在春風細雨裏久久纏綿，而如今，承秋風之瑟，接霜降之寒，陰風寒雨的盤剝，草木漸漸棄盡鉛華，片片神情凝重，如我們那陳舊的面容，但江湖仍在，希望仍在，在那些溝港湖汊，在那些河川水澤，或許，我們從未走遠。